胡孝民的话,令范桂荣更加沮丧,就算胡孝民要避黄生道的锋芒,也不能这么软弱吧?胡孝民好歹也是副处长,现在就像一个情报组副组长。
要不是他见识过胡孝民的手段,心里也下定决心只跟着胡孝民,恐怕早就倒向黄生道了。黄生道背靠梅机关和宪兵队,连赵仕君都不干涉情报处的事情,情报处的人,当然想攀高枝。
范桂荣苦恼地说:“处座,我是你的人,让我在黄生道面前奴颜婢膝,实在做不到。”
胡孝民提醒道:“慢慢来,至少要不抗令不遵,让别人抓不到把柄。”
范桂荣正要说话时,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,一口龅牙的叶时鸣走了进来,他看也没看范桂荣,走到胡孝民面前说:“胡副处长,处座让你去总务处领点东西,这是清单。”
范桂荣厉声说道:“叶时鸣,你进来既不敲门,也不喊报告,把胡处长放在眼里了吗?”
叶时鸣嘴里道歉,语气中却没有一点要道歉意思:“对不起胡副处长,我一时性急。”
他在说到“胡副处长”时,还特意加重了语气,目光也斜睨着看了范桂荣一眼。意思是告诉他,胡孝民只是副处长,不算什么。
胡孝民看了一眼这张条子,递还给叶时鸣:“这些东西,我打个电话,你去总务处领就可以了。以后需要什么东西,直接来找我就可以,也不用麻烦处座签字。”
叶时鸣迟疑不决,他感觉似乎不妥。情报处的事,黄生道不签字那怎么行呢?可面对胡孝民又说不出什么,毕竟胡孝民是货真价实的副处长,他只是情报一科的副科长罢了。
想了想后,叶时鸣轻声说道:“这个……好吧。”
范桂荣在旁边听着,看到叶时鸣碰了个软钉子,觉得特别解气。等叶时鸣走后,他低声说:“处座,叶时鸣没大没小,是该好好教训一下吧。”
胡孝民淡淡地说:“他是副科长,我是副处长,他不敢在我面前胡来。至于教训,也轮不到我。他们在宪兵工作队时,与军统打的交道少,以后自然会明白,军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。”
范桂荣压低声音说:“我听说昨天晚上,军统本来要对叶时鸣动手,结果消息泄露,九组的人早在中振坊埋伏。”
胡孝民意味深长地说:“昨天冈田新大郎也被军统袭击了,他们一直想抓到马宁一。不仅抓不到,人家都杀上门来了。桂荣,以后凡事要留一线,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。”
范桂荣说道:“明白,昨晚三青团的人被抓,跟我也没关系。”
有些事情,看似吃了亏,以后可能是占了便宜。
上海三青团的骨干被捕,与胡孝民没直接关系,他们就算全抓光,也是咎由自取。上海三青团的一些成员的言论,胡孝民也早耳闻,这种拿秘密身份当炫耀资本的人,抓进76号是早晚的事。
胡孝民负责新二组和三大队,只有这两个单位的人不出事就行了。
昨天傍晚,三大队行动三队原本要在中振坊对叶时鸣动手,庄培文发现异常后,及时撤离,避免了一次重大事故。
胡孝民今天才知道,黄生道申请的枪支,是用准备伏击行动三队。庄培文的及时撤离,让黄生道的布置落了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