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大惊,都围向前去。
“爷爷!”贺章腾飞而起,飞过去将老人接住,平稳落了地。
众人退了回去,朝贺章恭敬拜道:“少庄主!”
贺章扶住老人急问道:“爷爷,您没事吧?”
贺奉先推开他,将枪递给了下人,擦了擦脸上的汗道:“你小子,藏得挺好!”
贺章一愣,这才知道,原来爷爷根本没事,而是在试探他的武功。
贺章笑道:“爷爷真狡猾!”
贺奉先剐了贺章一眼道:“我要不这样做你会承认?若不是听下面的人说你为了个农妇和宁王动了手,我还不知道你会功夫!”
“孙儿这不是怕爷爷担心嘛!”贺章赶紧讨好道:“贺家男儿个个能文善武,到了孙儿这一代总不能做个文弱书生吧?”有下人递了外套过来,贺章赶紧接过给贺奉先披上。
贺奉先披好衣服叹了口气道:“爷爷倒是希望你只做个文弱书生。”说着往客厅而去:“贺家七代单传,你爹和你太爷爷他们都战死沙场,贺家现在就你这一根独苗,爷爷不希望你出事!”
提到贺章的爹,贺章眸中闪过一丝哀痛,转而笑道:“爷爷多虑了,孙儿怎么会出事呢?”
将贺奉先扶到椅子上坐下,贺章也坐在了他旁边,有下人上了茶,贺章亲手接过递到他面前。
贺奉先接过喝了口茶,微怒道:“不出事?你去惹宁王能不出事吗?”瞪了贺章一眼,他放下茶怀又道:“宁王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?你是诚心让我这把老骨头担心!”
贺章仍旧满脸笑容道:“爷爷过虑了,贺家一门忠烈,先皇在世时赐龙泽山庄恩泽贺家后世子孙,宁王就算再厉害,也不敢动龙泽山庄,更何况孙儿手上还有护身符。”
“若不是你身上的东西,你以为宁王会那么心善?若有一日你身上没了那东西他岂会把龙泽山庄放在眼里?”贺奉先再怒道。
贺章点头:“爷爷言之有理,宁王为人心狠手辣,不是天下之福啊!”
贺奉先看了贺章一眼,没好气道:“是不是天下之福都不关你的事,你的任务是好好为我寻个孙媳妇,生几个大胖小子,别整天到晚围着个村妇转!”
贺章赶紧道:“爷爷,她不是个简单的村妇,她……”
“不简单也是个村妇,你是什么身份?你难道还想娶她回来?别说她身份低贱,光说她还带着个孩子,就永远进不得贺家的门!”贺奉先激动不已。
“爷爷!”贺章赶紧站起身来解释:“孩子不是她的,您没有见过她,您若到她一定也会喜欢她的!”
“行了,无论孩子是不是她的,都与你无关,没成亲就带着个孩子,成何体统?以后不准与她再来往!”贺奉先喝道。
贺章沉了脸,负手走到一边:“她种粮我收粮,怎么可能不来往?”
“粮铺交给下面的人打理,你不准再去了!”
贺章心头一紧,心头不满道:“爷爷,您这是瞧不起老百姓!”
贺奉先闻言怒了,大手猛地往桌子上一拍:“你长大了?翅膀硬了是不是?贺家一门男人个个是久征沙场的将军,女人个个是身份高贵的大家小姐,就你没出息,看上一个长相粗陋的村妇,趁现在没有多少感情,马上断了!”
“不,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,我不会放弃的!”贺章坚定道。
“你……”贺奉先豁然起身,怒指着贺章,一口气没上来,胸口一阵剧痛,捂着胸口跌倒在椅子上。
贺章脸色一变,立即跑过去,急道:“爷爷您怎么了?”
贺奉先直喘气,歪过头去不理他。
贺章看向门口一脸急色的年老下人道:“肖伯,你说。”
肖能武答道:“这些年少庄主一直不在庄里,老将军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,老将军不让奴才告诉少庄主。少庄主就不要再气老将军了。”
贺章转头看向贺奉先,心头愧疚不已:“爷爷,对不起,都是孙儿不好,您别生气了。”
他一直以为爷爷的身体很好,没想到……他从小跟着爷爷长大,心中最重要的人便是爷爷,他不希望爷爷出事。
贺奉先仍旧不理他,侧过身子直喘气。
贺章心中挣扎了片刻,最后心痛万分地点头道:“孙儿听爷爷的便是了。”
贺奉先这才转过头来,问道:“真的?”
“嗯!”贺章点头。
贺奉先这才满意,看着贺章道:“这才像贺家的男儿。”他坐直了再道:“把元成他们也调回来,粮食的事都让下面的人去办,你就留下来陪爷爷,爷爷年纪大了,说不定哪天就走了!”
贺章本想拒绝把元成他们调回来,但听到贺奉先后面那句话,心头不忍,便点头道:“一切都听爷爷的。”
贺奉先这会子气也不喘了,胸口也不痛了,对肖能武笑道:“用膳。”
肖能武赶紧抱拳答是,领着人而去。
贺奉先拉起贺章走出去,边走边道:“你不在的这段时间,睿佳公主常来庄里陪爷爷,这丫头倒是个不错的丫头,虽然是宁王的妹子,但人品不坏,你有时间多和她见见面。”
贺章拳头一紧,闷闷答道:“孙儿知道。”
皇甫翊沐浴更衣后,便独自关在了房内,手中拿着兰雪赠他的竹笛,回忆起以前与兰雪的一切来。
那一年他遭遇刺杀,被兰雪所救,在她院中养伤那几日,他了解了兰雪的善良,柔弱和悲苦的身世,他承诺过会照顾她一辈子。
他知道兰雪与皇甫宁有婚约,他担心以皇甫宁的为人,兰雪会过得不好,谁知皇甫宁却将她未娶先休,更不知道用什么法子,让皇上将兰雪指给了他。
成亲后那一个月,他们过得很开心,研诗作画,品茶下棋,他们是夫妻,也是难得的知己。
他疼惜她的悲苦无助,她理解他的无奈孤寂。
他想,若非三国联合攻打皓月国,他奉旨领军出战,他和兰雪之间会一直相敬如宾下去。
“王爷。”钟棋的喊声止了皇甫翊的思绪。
皇甫翊恢复神色,轻道:“何事?”
钟棋沉了片刻,回道:“外面全是王妃的流言……”
皇甫翊紧紧拽住竹笛,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,兰雪的骂名已传遍整个京城,很快便会传遍整个皓月国,对兰雪极为不利,他得尽快找到兰雪才行!
皇甫翊豁然起身,命令道:“除了蓝鹫外,让赤焰他们都去找!”
“可是王爷您的安危?”钟棋担扰道。
自从回来,钟棋便安排赤焰五人在暗中保护皇甫翊,如果只留蓝鹫,如何能在这充满杀机的京城保证他的安危?
“此刻没有人敢动本王,按本王说的办!”皇甫翊厉声道。
钟棋只得抱拳答是。
“丞相府找过了吗?”皇甫翊问道。
钟棋答:“找过了,丞相府上下皆说没见到过王妃,兰大人还扬言要与王妃断绝父女关系!”
皇甫翊眸子一寒,他何曾当兰雪是他女儿?
兰雪是她母亲的贴身婆子一手带大,在丞相府受了十五年的虐待,身为亲生父亲的丞相大人何曾管过她?如今只听得外人传言,就要与兰雪断绝父女关系,天下间竟有这等父亲?
“传太后懿旨!”这时,远远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声。
皇甫翊冷笑一声,来得真快,他打开房门出去,大步往前厅而去。
钟棋赶紧跟上去。
皇甫翊到达前厅,府中众人都到齐了,宣旨太监正与江莲香说笑着。
见到皇甫翊出来,太监立即讨好地朝皇甫翊一拜道:“奴才参见翊亲王!”
皇甫翊扫了太监一眼,问道:“太后有何懿旨?”
太监道:“奴才这就宣旨。”
“不必了!”皇甫翊冷声道:“请公公把懿旨带回去吧!”
太监大惊:“这是何意?”
皇甫翊道:“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,这懿旨之意是要废本王王妃吧?”
太监又是一惊:“翊亲王料事如神,太后闻听翊王妃之事,十分生气,所以……”
皇甫翊负手而立,看着太监道:“麻烦公公带句话给太后,在没有查清事情真现之前,本王不会听信任何人的传言,亦不会做任何举动!”说罢甩袖而去,大步迈出了翊王府。
宣旨太监捧着懿旨全身发抖,这懿旨未宣就被谴回,太后那里他如何交待?
翊亲王现在是皓月国的功臣,他亦不能得罪,还是把懿旨带回去,听太后发落吧!
太监捧着懿旨快步离去。
江莲香恨得咬牙切齿,该死的兰雪,你究竟用了什么狐媚功夫迷惑了王爷,竟让王爷为了你违逆太后?
“啊欠!”苏馥佩再次打了一个喷嚏,猛地吸了吸鼻子,心中暗骂,奶娘的,吃午饭开始到现在一直打喷嚏,谁在骂她?
小豆芽从田埂上起来,跑到苏馥身边蹲下,担心问道:“娘,您怎么了?怎么一直打喷嚏呢?”
苏馥摇摇头:“不知道,大慨着凉了吧,天冷了,明天娘带你去市集买衣服去。”
小豆芽帮苏馥拢了拢衣服,答道:“好,娘不要生病了,孩儿不想看到娘生病。”上次娘生病好长一段时间没理他,他不想娘再不理他!
苏馥笑道:“娘身体杠杠的,不会生病的……啊欠!”话未落音又打了一个喷嚏。
该死的,谁在骂她?
“娘,我们还是回去吧,今日起风了,好冷!”小豆芽赶紧拉起苏馥。
苏馥看了看天色,是挺暗沉了,算了,反正这些萝卜也长出苗来了,过几天再来整吧!
她扛起锄头拉着小豆芽回了茅屋。
村长他们已经盖了一间屋子的轮廓出来,苏馥惊喜道:“村长,好快呀!”
村长笑道:“那是,只要桩子打好就快了,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?”
苏馥答道:“不停地打喷嚏,没法干活……啊欠!”鼻子一痒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。
村长关心道:“天凉喽,别着凉,看你们母子穿得这少。”
“可不是,苏妹妹可不要生病了!”三娃子也关心道。
苏馥答道:“没事,我身体强壮着呢!”这话说得底气不足。
众人立即撇嘴,瘦成这样还强壮?
“你们忙吧,我进屋了!”苏馥讪讪一笑,赶紧拉着小豆芽回了茅屋。
除了打喷嚏外,她心中还慌得厉害,以为昨晚没睡好,便带着小豆芽上床补觉。
听着外面敲打的声音也不觉得吵,反而觉得很安心,一会子便睡着了。
丞相府。
兰海正与付雁霞在骂兰雪,下人来报,翊亲王来了,兰海心头一惊,立即让人请他进来。
片刻,皇甫翊满身贵气迈了进来,带着一阵摄人的冰寒,让兰海夫妇背脊一冷,打了个冷战。
皇甫翊扫了兰海夫妇一眼,径直走到高座上坐下,一派威严。
兰海领着府中众人朝皇甫翊一阵跪拜,而后起身道:“下官该死,教女无方,兰雪做出此等有辱门楣之事,实在愧对翊亲王厚爱,若找到兰雪,随翊亲王处置,下官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!”
皇甫翊冷哼一声,犀利道:“丞相大人何出此言?兰雪在闺阁十五年,你未对她尽过一日父亲之责,本王以为兰雪非兰大人所生,如今听你之言,兰雪倒是你所生?”
兰海脸色大变,急道:“兰雪当然是下官所生,下官深爱着她的母亲,又岂会对她不尽父亲之责?”
付雁霞也道:“翊亲王这是哪听的流言蜚语?没有这事,我家老爷可疼兰雪了。”
皇甫翊平静地答道:“本王听别人说的!”
兰海付雁霞松了口气,付雁霞笑道:“传言都是空穴来风,不足为信!”
皇甫翊挑眉问道:“是吗?既然传言不足为信,那兰大人和夫人又为何听信兰雪的传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