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条条说完。
寇仲不由微微色变,小心翼翼地抬头瞧向灰衣老者。
扑通!
灰衣老者竟一屁股跌坐在地,用手扇着风:“竟然被看穿了!失策失策啊!老夫如今功力尽失,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咬一口,你有什么想法就赶紧的。等过几天,老夫恢复功力,你再想对老夫做点什么,可就晚了!”
说着,他竟又朝后倒去,躺着个大字。
摆出一副任女采撷的模样。
“前辈说笑了!前辈学究天人,已达破碎之境,手段通天,晚辈岂敢对前辈不敬。”傅君婥眸光闪烁。
老者这般举动,当真出乎她的意料。
本来她是打算拼死一搏,宁死都要溅老者一身血的。
现在这……
“那你总得做点什么吧?不然老夫不是白躺了?”
灰衣老者扭动躯体,一会变成一字,一会变成个丁字,一会便成木……咳咳,咳咳咳,咳咳咳咳咳。
“既然前辈这般热切要求,那晚辈也不能不拂了前辈心意。”
言毕!
铮!
长剑出鞘,璀璨的剑光亮起,直袭左方——那口花花小子。
这小子也是天门中人,而且颇得‘向雨田’看中,说不定就有什么阴谋诡计。杀了,想来‘向雨田’得心疼许久,顺带还能试探一下‘向雨田’虚实,一举两得!
寇仲视野中全是剑光,躲无可躲,避无可避,只剩闭目等死一条路。
“你这就调皮啦!”
灰衣老者轻笑挥掌。
轰隆隆。
漫天剑光被一掌轰碎,白衣女子吐血倒飞三丈,毫不停歇的借力远遁。
“这该死的恶婆娘!”
直到此刻,寇仲才反应过来。
傅君婥那一剑是想杀他,若非灰衣老者出手,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“门主,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!!”寇仲恶狠狠道。
“中了本座的冰魄神掌,决计活不过七日,便由她去吧。”灰衣老者淡淡道。
“门主英明……算无遗策!”
寇仲拜服,想各种赞美老者,但想来想去,也只吐出四个字。
唉,书到用时方恨少啊!
这般想着,他朝徐子陵使了个眼色:子陵,你表演的时候到了。
平日他和徐子陵是有分工的,清晨两人同去石龙武场习武,然后自己去春风楼探听各种江湖消息;徐子陵则去白老夫子那学字认书。
徐子陵只当没看到。
“嗯?”
灰衣老者忽然紧盯卫贞贞,眸光大亮,似能穿透衣裳,足足过了五息,问道:“我天门一般不收女弟子的,不过你算个例外……可愿入我天门?”
“前辈……”徐子陵可不愿贞嫂也入天门这狼窝。
贞嫂瞧了徐子陵一眼,叹息道:“我愿意。”
“好!”
灰衣老者大笑着将卫贞贞吸入怀中。
“前辈!”徐子陵挣扎着想起身。
灰衣老者一挥袖袍,他便再也动弹不得。
转而便见道道幽光接连不断没入卫贞贞身体。
“子陵,你放心,前辈乃世外高人,这一定是在帮贞嫂运功疗伤什么的。”寇仲劝道。
徐子陵还想挣扎。
噗!
卫贞贞被震开,口喷黑血,只觉体内无比畅快,似乎多年沉珂尽去:“多谢前……门主!”
“你一身旧伤,若非老夫出手,决计活不过三十。不过入我天门,自然不会让你短命。你两小子,跟我来。”
灰衣老者吩咐一句,大步向前。
双龙急忙跟上。
石龙庄园前还跪着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军士。
“杨将军。”
“大人,有何吩咐!”
杨铁行抱拳,暗暗松了口气。
看这情况,自个的命算是保住了。
“这两位乃老夫新收弟子,扬州城还算不错,便交由他们打理。该怎么做,你当知道。”灰衣老者淡淡道。
“大人放心!”
杨铁行看向寇仲、徐子陵,虽惊诧于对方的破烂穿着,但还是很快回神道:“见过两位少侠,少侠但有吩咐,杨某一定尽心尽力!”
“这……”
寇仲有些手足无措的搓着手。
惊喜来的太快太突然了!
本以为要跟着灰衣老者学艺个五六载,甚至先打杂个三两年,再学艺,最后才出山,匡扶社稷,打下大片基业,做个大官。
谁知转眼间,扬州就到手了。
过了好一会,寇仲才缓过神:“杨将军请起,你我以后相互关照,相互关照啊。”
“遵命!”
杨铁行抱拳。
灰衣老者在旁边看着,他可不敢有小动作,而且上官都杀了,也没法回头,只能紧抱天门大腿!
这般想着,他又一招手:“都给我起来,见过两位少侠!”
哗啦啦!
众官兵齐齐起身,因着跪的有些久,只能相互搀扶,但还是齐声喊道:“见过少侠!”
人一满万,无边无际。
两万有余官兵齐喝,那气势,当真排山倒海,震人肺腑!
“大丈夫,当如是!”
寇仲闭上眼,这是一种来自骨髓深处,无法描述的爽利。
“陵少,看见没?!我就说我早晚会给你指一条大大的明路!”
寇仲搂着徐子陵肩膀得意道:“现在,扬州城就是我们的了!等以后推翻昏君,门主当皇帝,我当丞相,你就是大将军!”
徐子陵沉默。
往日,他虽和寇仲没事就畅想以后加入义军,回扬州当个州官,狠狠教训言老大!
但不比寇仲的各种乐观,他很清醒,也很冷静。知道现实残酷,知道这畅想有多不靠谱!
现在,心底抗拒的天门转眼便让他抵达人生巅峰,内中滋味当真无法用言语表达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