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,其实十几名考官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第一名和第二名已经定下来了,但是从第三名和第九十五名还没有定呢。
但是大家都已经寡淡无味了。
因为第一名的考卷太逆天了,第二名的考卷太出色了。
剩下的考卷明明也很出色了,但是在第一名和第二名衬托下,真是显得暗淡无光啊。
而且所有人脑子里面都有一个执念,就是想要知道这个见鬼的第一名究竟是谁啊?
真的无法想象啊,沧浪行省竟然还有一个鬼才藏得这么深,这也未免太恐怖了啊。
正是在这个悬念之下,接下来定名次的时候,就显得非常沉闷而又寡淡了。
这是非常罕见的,因为往往在这个时候,考官们争吵的最激烈。
因为大家的口味毕竟是不一样的,你觉得这一份好,我觉得那么一份好,所以在有一些名次上通常会有很大的分歧。
但是今天完全没有分歧,显得尤其的和谐。
不是因为团结,而是所有的感情都耗尽了。
先是把所有的情感给苏芒,几乎在内心中把他定为第一名解元了。
但是没有想到又冒出来一个鬼,直接把第一名夺走了,而且还把所有人的情感都带走了。
所以接下来就显得非常冷静了。
一旦冷静,那就显得非常可观了。
很快第三名到第十名就定下来了。
前十定下来之后,从第十一名到第九十五名就潦草很多了。
虽然还是认真的,但已经没有非常计较了。有些时候策论和诗赋分不出高低,就索性用第一天的帖文和经义考试作为参考,因为那有分数,非常直观,谁高谁低清清楚楚。
而且主考官于铮大人其实还有一个念头,敖玉的考卷呢?
那个纨绔子弟在考场里睡了三天,尤其是第一天帖文和经义,完全是题海战术,他开始考试后不久便趴着睡觉了,所以想必有大量白卷的。
所以敖玉的试卷肯定是第一批就被涮下去了,根本连被看策论和诗赋的资格都没有。
于铮大人就很想问一下,有没有人看过大量的白卷啊?但是又不好意思问出来,那样显得他多心胸狭窄似的。
但仿佛某位考官看出了于铮的疑惑。
好吧,其实不仅仅是于铮,而且是在场所有考官的疑惑。
那个天下第一废物敖玉考得怎么样了?不,准确说应该是差成什么样子?
那个考官道:“我批阅到了一份考卷,第一天的帖文和经义考试,仅仅只答了三十道题,还错了二十道,剩下的全部是白卷,那应该就是敖玉的吧。”
这话一出,整个房间顿时轻松了下来。
终于有一个悬疑解开了,哈哈哈!
倒不是众多考官幸灾乐祸,实在是这几天的阅卷把众人憋的不行。
太辛苦了啊。
接连几天几夜,都在这个房子里面,吃喝拉撒都在里面,一步都不能离开。
太苦闷了啊。
“敖玉这算是超常发挥了啊。”副主考道:“我听说在考试前一天晚上,他还在背中庸的第五页呢。我本来觉得他最多能够答对五道题,没有想到竟然答对了十道题。”
“是啊,超常发挥,超常发挥。”
所有的名次都已经定下来了,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审核工作了。
所谓的审核就是什么呢,就是检查所有的考卷有没有犯忌讳的,比如太上皇的名讳啊,太祖的名讳啊等等。
另外,有没有违反政治正确的内容?有没有含沙射影,暗藏攻击朝廷,攻击皇帝的行为?
尤其要注意,这些文章里面有没有藏头字,藏头句什么的。
万一哪个考生脑子进水,在策论里面藏头句,有谋反之意,那就彻底完蛋了,在场的考官都要受到牵连
不过一般来说是不会的,好不容易走到今天,进入乡试考场的都是读书人的精英,乡试完全决定了未来的命运,谁会拿前途和性命开玩笑。
“说来都要怪祝兰天大人,他在《石头记》后面的稿子的里面留了藏头字,把敖亭父子坑死了,也把我们大家伙坑了,现在所有考区的乡试主考官,又要多一道程序了,检查藏头句。”
这项工作也太枯燥了。
十三个考官,一遍一遍地检查。
“对了,怒浪侯进京好几个月了吧,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?”某位同考官道。
放在之前,他肯定不会说出这句话。
但是大家一起关在这个房子里面几天几夜,一起阅卷,一起吃喝拉撒,关键气氛还很融洽,关系仿佛亲近了很多,所以也聊得放开一些。
是啊,真是奇怪啊。
怒浪侯敖心入京几个月了,就是为了和皇帝摊牌,说他不需要嗣子,爵位和家业都要交给自己的亲生子敖玉。
皇帝没有同意,但是也没有放他回家。
你要说有重要军务?也是完全没有的。
敖心这个骠骑大将军,只有在打仗的时候权力大,手中掌握几十万大军的兵权。
但是不打仗的时候,所有的兵权都在皇帝手中,他这个骠骑大将军是没有事情的。
甚至练兵的差事都交给了别人。
“不是一直都在传,怒浪侯要封太尉吗?要封公爵吗?”某位同考官道。
副主考是翰林院学士,算是在朝廷中枢,顿时道:“太尉还有几分可能性,封公爵?完全是要害他呢。”
“闵大人,您仔细说说。”旁边的同考官赶紧问道。
副主考,翰林学士闵晋元道:“去年那一战,我们虽然口口声声说赢了,但实际上却是输了,折损了几十万大军,还丢了无主之地。只不过刺杀对方主帅赢佉,并且以治病救援的名义将他扣留了下来,算是俘虏了对方的主帅,然后高呼胜利。”
众人点头。
这件事情大家伙都清楚,民众可能被忽悠,还觉得这一仗打赢了,但是他们作为朝廷官员,当然清楚地知道,这一战完全输了。
折损了几十万军队不说,关键是整个无主之地都丢了。
“我们和大赢帝国已经谈判好几轮了,一开始想要用赢佉交换一半的无主之地,以大西城为界,北边归大赢,南边归我大周,但是大赢拒绝了。只有又换了一个条件,用赢佉交换澹台城,我们放回赢佉,大赢把澹台城交给我们。”
旁边的同考官道:“结果呢?”
翰林学士闵晋元道:“大赢帝国还是拒绝了,他们的要求是无条件释放赢佉,作为回报他们愿意承认无主之地的名誉独立性,并且不公开宣称占领无主之地,也不把无主之地划为大赢帝国行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