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当然认得你，你不就是刘公公的那个义子，叫刘……刘……”

“刘瑾。”

“对对对，就是刘瑾。奇怪，你不是我御马监的人啊，我记得你好像是在……”

“汪公公，你有所不知，我几个月前就被我义父调到了御马监做事。”

“是吗？”汪直笑道，“真要说起来，我与你义父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。”

刘瑾忙道：“汪公公除了是我御马监的提督大人，还是东厂便衣营的首领，事务繁忙……”

“这算什么？为皇上办事，理应如此。”汪直边走边道，“对了，你多大了？”

“回汪公公，我今年二十五。”

“二十五啊，比我大的多，我还没二十呢。你什么时候进宫当差的？”

“六岁。”

“那比我早一点。你见过皇上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改天有机会，我带你见见皇上。”

刘瑾听了，心头大喜。

他入宫这么多年，要文能文，要武能武，自认比许多太监厉害得多，可直到现在，还是最底层的太监，要不是他的义父乃御马监掌印太监，只怕谁也瞧不起他。

近二十年，他见过许多老太监一辈子处于最底层，死在了大内。

他不想这样！

“汪公公。”刘瑾走了几步之后，突然跪了下去，伏地不动。

王默和汪直都是一愣，互相看了一眼。

“怎么了？”汪直问道。

“汪公公，请你处置我吧。”

“处置你？为什么？”

“我虽然不知道我义父为什么把你请去，可我怀疑我义父要对付你，万一他做了……”

“哈哈。”汪直笑道，“刘瑾，你这么做，就不怕刘顺将你赶出宫去？”

“我不怕。”

“那你真是糊涂。”

刘瑾抬起头来，一脸迷茫。

“刘顺将你调到御马监，就是想找机会提拔你，你在这个时候出卖他，不是糊涂是什么？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起来吧。”

刘瑾想了想，便爬了起来。

“你听着。”汪直说道，“想要做我汪直的手下，可没这么简单。我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人，你这么做，等于是撞到了剑尖上。哼，这些年来，你义父一直看我不顺眼，想把我赶出御马监，我岂能不知？”

刘瑾听得冷汗直冒。

“不过。”汪直话锋一转，“我可以给你机会，你以后要是真的对皇上忠心耿耿，我自然会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话。”

刘瑾吓得赶紧跪下，磕头道：“小人对皇上忠心不二。”

“好，起来吧，带我去见刘顺，我倒想听听他要跟我说什么。”汪直说道。

“谢公公。”刘瑾又爬了起来。

王默目睹这一切，不由心想：“我这个义弟年纪虽然不大，可在宫中已是独当一面。其实，我根本不用担心他的将来，以他的聪明，当然知道得罪万贞儿的后果，但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，当已想到了万全之策。”

很快，三人到了一座屋外，正是御马监掌印太监的“府邸”，现任主人就是刘顺。

不知为何，到了这里，王默突然有种不祥之感，仿佛一旦进了这座屋子，就会永远出不来。

他想跟汪直说些什么，但念头一转，决定走一步算一步。

他当初遇到汪直的时候，汪直武功极高，精通大内绝学，非一般江湖高手能比。

而今，汪直的武功应该更高了。

又有什么可担心的？

况且以他的武功，真要遇到了危险，难道还保护不了汪直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