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——你想好了吗？”唐红旭自己端了杯正宗地球咖啡，嗅着那略带苦意的气息。虽然这个牌子不算多有名，但也带着地球特有的味道，比起这里那些不知道什么原料的饮料可要好多了。

充当了一下实验素材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，在回答之前，先问了一个问题：“你们是什么人？”

“嗯？”唐红旭将手中杯子轻巧地放置于桌面上，仔细看了看他。不用于之前表现出来的恐惧与退缩，他现在的神情中没有一丝畏惧，浅金色眼瞳中沉静出几分超越年龄的淡然。

“你之前的表现……不会都是装的吧？”她呵呵笑起来，“演技不错啊，连我们都能瞒过去。”

少年肯定了其猜测：“这是为了尽可能减少自己受伤的可能。”

数千年来，凯恩人对异灵的认知已经固定，一旦有新的异灵被发现，遭遇都会很惨。直接杀死算最正常的，而那些侥幸活下来却更加痛苦。

异灵是没有人权的，他们的身份比最低贱的奴隶还要低上一等。

动辄打骂都是轻的，不少异灵是被亵玩致死。他们天生的基因优势使得容貌更为出众，但这不过是在原本不幸的命运上再加一份悲哀。

如果表现得强硬或是不屈，反倒会激起那些人的施虐欲，于是聪明点的都学会了示弱，装出一副胆小如鼠的懦弱样子。

“就算是这样，你未免也太冷静了。不说实话的话，我们是没办法继续谈下去的。”唐红旭勾了勾唇角，她觉得这个少年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。

“我的名字是路德·伊格纳兹，我想——这能够证明什么了吧。”他沉默一小段时间，终于出声说道，语调中带着一抹自嘲般的讽刺。

“那就先这样吧，不要出去，你在这里是安全的，在外面可就危险了。”唐红旭起身离开，把整个房间留给了他。

路德没有阻止，他知道今天的互相试探到此为止，双方之间没有任何信任的基础，只能用时间来一点点验证了。

如果这个组织就真的像他们表现出来的这样……异灵或许就有新的机会了。

他们活得太过艰难，绝对不能放弃任何抗争的希望。

“路德·伊格纳兹，是这个发音吧，能不能找到关于他的资料？”

“等我们去查查这个家族，看他的语气应该挺有名的。”

“找到了！伊格纳兹家族，是隔壁陆斯恩王国的大贵族，当代的伊格纳兹公爵有四个儿子，其中已经被‘死亡’的小儿子名为路德。”

“还真是贵族，身份不低啊。”

“那也没什么用，在他成为异灵的那一刻，人类的身份就没有意义了。”

以伊格纳兹家族的地位，如果他们真的想保一个人，还是能够瞒下来的。事实却是他们自动抹去了路德的人类身份，并对外宣布他已经死了，接着就真的当他死了。

这样一看，要说路德现在的处境与他们没有关系，都没有人相信。

路德的身份，大概是他们家族史上的耻辱吧。

“真是……朝夕相处的亲情在世俗认知面前就这么不堪一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