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后!”苍澜凌嘶声叫,转身向孝元帝通通叩头,“父皇饶了母后!父皇饶了母后吧!求父皇!”
“带下去!”孝元帝不为所动,一声怒喝。
侍卫不敢怠慢,立刻上前将靖凝皇后拖了下去,她果然已经看透生死,不哭不闹,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苍澜凌身上,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。
“母后……”苍澜凌大叫,爬起来就要追出去。
“站住!”孝元帝喝道,“不准去!”
苍澜凌猛地转身,已是泪流满面,才要说什么,头脑里一晕,已昏倒在地。
“凌儿!”
“父皇稍安勿躁,儿臣看看,”木清洢过去替苍澜凌把了把脉,道,“父皇宽心,三殿下只是悲伤过度,心气郁结,所以昏了过去,休息一下就没事了。”
这倒也是,苍澜凌就算再没有人性,可靖凝皇后毕竟是他生身母亲,眼看母亲被赐死,他怎可能无动于衷。
孝元帝不胜疲惫地揉了揉额角,挥手道,“来人,送凌儿回去休息。”
“遵旨。”
苍澜渊担忧地道,“父皇,你……”
“朕想一个人静一静,”孝元帝挥了挥手,“你们下去吧。”
情知多说无益,木清洢和苍澜渊即施礼,“儿臣告退。”
出了昭阳殿,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,谁都没有说话。尽管靖凝皇后被处极刑,替靖宛皇后报了仇,可毕竟也是一条人命,他们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。
良久之后,木清洢才问道,“澜渊,你觉得父皇会不会知道,这些事情跟苍澜凌脱不了干系?”傻子也知道,靖凝皇后把所有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,就是为了保全苍澜凌。
“父皇心中有想必是有数的,”苍澜渊皱着眉,似乎不想再深究,“他的意思也是想给三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,不过……”
“不过三殿下不会甘休的,”木清洢无声冷笑,“他一定会把靖凝皇后的死算在我们两个头上,越发欲除我们而后快。”
“说的对,”苍澜渊眼中锐色一闪,“真要那般,我反倒没有顾忌,可以放手一搏。”
“对,”木清洢往他身边偎了偎,“所以就看苍澜凌是不是够聪明,否则,也只能送他去跟靖凝皇后团聚。”这话说的虽然有点狠,却是实情。宫中的争斗一向如此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,绝没有第三条路好走。
靖凝皇后被处死,宫内外一片哗然,沸沸扬扬了好一阵,才算安静下来。
苍澜凌从那天之后,就以“养病”为由,一直待在景凌宫不曾出来,据说也很平静,并没有迁怒于任何人,实在不太像他的作风。不过,听他身边的人所说,是孝元帝派人警告过他,让他反思己过,别再生事……至于真假,就无人得知了。
国不可一日无君,但也不可长日无后,后位空缺之后,孝元帝也是为了平定民心,很快立了一位皇后,就是钰妃。一来她已经怀了龙胎,二来么,她性子沉静,人也宽容,在后宫中一向口碑不错,她被立为皇后,虽不说是众望所归,至少没有人再有非份之心。
于是,后宫总算一时平静,都等待着皇子的降生,没有了靖凝皇后的从中算计,众妃的心也算放到肚子里,不用时时防备,可谓皆大欢喜……唯不喜的,也就是苍澜凌了。
当然,他绝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再生事端,所谓“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”,靖凝皇后用自己的命成全了他,他要替母报仇,除掉苍澜渊和木清洢,就必须看准机会,一击命中。
新年就在这种平静却也有些沉闷的气氛当中度过,迎来了新的一年。正月近尾声之时,新年的气氛还没有完全消散,边境就传来了大消息,而且是坏消息。
“羌族犯境?”苍澜渊拿着边关军情公文,目光凛冽。
“没错,”孝元帝同样神情严峻,“他们以税收过重为由,要求朝廷为他们减赋,朕没有同意。”这一段时间他心情不好,饮食极不规律,睡眠亦不佳,人瘦了不少,离皮包骨只差一步之遥,让苍澜渊好生担心。不过,他精神看起来倒还好,不然还真让放心不下。
“不过是找借口而已,”苍澜渊冷笑一声,“他们有反心,已不是一两日,装什么!”
群臣你看我,我看你,自是心知肚明:当然是借口来的,羌族的意思,还是不是生气于年前太子殿下不肯允婚,受不得这羞辱,寻机报复来了。
苍澜凌在旁附和地一笑,“太子哥哥所言甚是,羌族狼子野心,路人皆知,早晚会是如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