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二叹道:“庞大家里的日子,我知道的,你也清楚,他家里根本就没有钱。我如果去找刘学银要钱。肯定能要出来,但那样会伤了小桃红的心,毕竟她和庞大是亲兄妹。一扎不如四指近啊。”
“问题的难办之处,就在这里。之间夹着个小桃红。弄的庞大狠了,对不起小桃红,弄的庞大轻了,庞大不肯还钱,叫我实在为难啊。”李二说了实话。
皮驴跟李二两个人继续喝酒。不再讨论庞大的事。他们把话题转移到了做生意上,议论了半天当前的经济形势。说了半天房地产的贵贱。末了。皮驴忽然灵机一动,有了帮庞大摆脱困境的一个好办法:“看看村里需要进一些什么材料。叫庞大去找找老于,进一点材料。挣一点差价,这样既帮庞大还了村里的钱,也是给老于一个交代。怎么样?这法子,我觉着可行。”
李二说道:“你这办法,我不是没想过,只是本钱不少,怕庞大拿不出来啊。”
“你跟他合作呀,你出钱,他出力,两下里结合,姐夫舅子,好搭档啊。”
“我实在不愿意和庞大掺和,打交道这么些年,我就没赚着一回公道。寒心了。”李二继续喝酒。
皮驴嚷嚷道:“你经济上也许受了些损失,但你收获了爱情啊。一个绝顶的美人,天天搂在怀里,亲着,抱着,你多幸福啊,记住,鱼和熊掌不能兼得。牛二那小子的可悲下场,千万不能在你身上重演。我害怕。”
李二感叹道:“牛二是咎由自取。绿玫瑰多好的一个姑娘啊。牛二要是有你李二爷十分之一的脑筋,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。”
皮驴由绿玫瑰,想到了红玫瑰,问道:“李二爷,红玫瑰跟红杏两个人办的那工艺品厂,听说效益好的出奇,你怎么不把这样的好买卖,介绍给我呀?是不是跟红玫瑰多一条腿呀。我可听说了,过去你俩好过。”
“少往我眼里插棒槌,你在这里胡说八道,万一叫小桃红听见了,她不和我打翻了天才怪!那醋坛子,是轻易能打烂的吗?皮驴啊皮驴,我好心好意请你来喝酒,你可不能害我呀。”
“还是想想庞大的事情怎么办是正经。”皮驴把一大快牛肉,填进嘴里,使劲嚼着,有滋有味的吃下去,不慌不忙的给李二出着主意。
李二是个聪明人,他今天请皮驴吃饭喝酒的目的,根本不是叫皮驴给他出什么主意,而是叫皮驴晚上给他老婆五凤,吹枕边风。你想啊,皮驴是个嘴子,今天喝酒的事情,到不了夜里,他就已经向他那瘸腿老婆汇报了,起码五凤知道了李二要帮庞大还钱的事。另外,五凤心里已经知道,李二要求领导开恩,让庞大进点材料,从中间赚点差价,好堵上那五千块钱的窟窿。李二心思缜密,叫皮驴喝酒的真正用意,是做前期的舆论工作。
小桃红虽然不知道她的亲亲哥哥,为什么老是请皮驴喝酒,但他哥哥庞大,欠了村里五千块钱的事儿,她是知道的。她也明白,她哥哥那账,她嫂子刘学银决计是不会还的。她估计一定是李二当冤大头。到底这个冤大头怎么个当法,她一时还不清楚。但她坚信,她的亲亲哥哥一定有办法帮她哥哥庞大渡过眼前这道坎的,因为过去的岁月里,每次庞大闯了祸,都是李二设法解决的。对这一点,小桃红是深信不疑,因为她知道李二有这个能力!
刘学银在诊所里整理她那些扎针用的器物,弄的盘子里叮铛乱响。一个外地的农民工来买感冒胶囊,刘学银送走他之后。刚想坐下歇息片刻,忽然看见李二,站在不远处,好像有意无意的朝这边探望。她就冲他招招手。把本不愿意进来的李二,招到她的诊所里。
“你这几天在忙活个啥?怎么不见你长病啊?”刘学银开始审问李二。
李二憨笑道:“你这么着说话,可有咒人生病的嫌疑。什么叫不见我生病?这分明是盼着我生病嘛。王八婆子。不对,应该叫老婆才对。给我看看,皮驴昨天说我脸色有些黄,你给我查查,看是哪里出了毛病。”
刘学银毫不客气。把李二摁在她对面的椅子上,拿起听诊器,按在李二心口上,听了几分钟,故作惊讶的说道:“不对哇,好像肚子里怀了小狗啊。”不等李二反应过来,她自己便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怎么样?是不是我身上有毛病?”
刘学银收起笑容,认真的说:“没什么大事。就是酒以后要少喝些了,不能由着个人的性子来。生活要有规律才行,不能饥一顿饱一顿。还有,就是少吃油腻的食物。昨天我看见小桃红给你送菜,皮驴也拿了一只鸡去你家,是不是跟瞎驴又喝上了?奇怪,我们家庞大,这几天怎么不跟你喝酒了?不见他去找皮驴。没看见他进皮家鸡店的门啊?难道是得罪了你俩不成?”
李二看看没有人进来,就伸手扳住刘学银的脸。审视了片刻,恋恋不舍的放开手。叹道:“老婆,说句实话,你家庞大在外头不老实,给你惹事了。本来不想告诉你的,可你对我这么好,不说出来,对不住你呀。”
刘学银淡淡的苦笑了一下,从容的把听诊器从脖子上摘下来,放进托盘里。脉脉含情的看着李二的脸。静等着李二说下去。
李二轻轻叹息一声,低声说道:“前几天,你是知道的,我和庞大洪顺三个人,去绿玫瑰家里开车。在小旅馆里,庞大一时糊涂,上了外人的贼船。参加了赌局。把村里给俺仨的盘缠,输个精光。说句实话,他就是脑袋进了水,上了当受了骗。十赌九输的老话,他忘的干干净净。结果,他拿着卖轮胎的钱,自己坐车跑回来了,把我跟洪顺,扔在了外头。本来庞大是可以少欠点钱的。只要把卖轮胎的二百块钱,给汽车加满了油,基本上能跑到家的,无非就是中午晚点吃饭的问题。可庞大拿着加油的钱跑了,没办法,我跟洪顺,就去物流市场上,雇了一辆货车,花了两千块钱,把汽车托运了回来。这样,原来庞大赌博输的盘缠,加上汽车的托运费,一共是五千块钱,老于的意思是,叫庞大出这个钱,因为这些钱,是庞大个人的原因。吩咐我办这个事。刚才我在远处向诊所张望,就是这个原因。本来我是不想管的,可老于非叫我管,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。不管吧,老于不依,管吧,不落忍。我知道你心里委屈,可事情出了,总得解决不是?拖下去,对谁都没有好处。就算我不管,撒手,别人也会管的,欠账还钱,天经地义。庞大的欠条在会计那里放着,跑是跑不掉的,回避也不是办法。因此,我就硬着头皮,进来和你商量,你看事情怎么解决的好?”
刘学银听了李二的话,使劲咬着牙,表情显的很痛苦。李二扶住她的肩头,安慰她道:“你也不用太激动。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么难办。我正在想办法,叫庞大给村里,或者是工业园里头的某个企业,干点儿小工程,挣个三五千块钱,把这个窟窿堵上,以后千万不能叫庞大拿公家的钱了,那是有账的,想赖,不好办哪。”
刘学银哽咽着低声说道:“直接叫派出所,把庞大逮了去拉倒,这日子,我实在过够了!”
刘学银伏在桌子上,痛苦的抽搐着身子,嘤嘤的哭了起来。
摊上这么个不争气的男人,苦命的女人啊,叫她怎么办呀?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