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疏乍密,散乱无序,如解乱绳之状,正是这第四剑,取自解索脉。杨曌勃然大怒,被他一个后辈小儿逼得连连退后,无力还手,当下扣着偷师于西域的般若金刚指,以实打虚,以硬打软。
哪知华池一剑撩去,却是半虚半实,时而虚,时而实,捉摸不透。杨曌的指力凭空无处着力,当真难受,又被华池实实的砍了一剑,背上顿时传来皮开肉绽之声,却丝毫没有流血的迹象。
“粘连牵制引黄泉,纠缠盘绕荡九幽”
杨曌一声冷笑,趁华池发愣,一记盘丝指以柔打柔,以力卸力,狠狠敲在华池胸口。华池闷哼一声,只觉一股磅礴如山海的大力袭来,胸骨震的生疼,后退数步,嘴角亦溢出了丝丝血花。
“好熟悉…”虞夕两眼呆滞无神的凝望着,听着杨曌喊的招数,似曾相识,似曾听闻。
“第五脉,雀啄。”
华池抚着胸口,忍住钻心的痛楚,一声嘶吼,手中的凝水剑宛若怒海浪chao,却着力于细微之处。一剑接一剑,连连急数,三五不调,止而复作,如雀啄食之状。杨曌胸口顿时捱了不下十剑,骇人心惊的是,竟仍旧无伤口,无血痕。
“第六脉,屋漏。”如残漏之下,良久一滴,状如水滴溅地貌,一剑先至,无数剑气后发制人。
“第七脉,转豆。”来如豆转,来去捉摸不定。
“第八脉,虾游。”来则隐隐其形,时而跃然而去,如虾游冉冉,又似猎豹捕兔,经久一发。
“第九脉,偃刀。”如抚刀刃,如虎穴而擒虎子。伤敌一千,自损八百。
“第十脉,麻促。”如麻子纷乱,细微之极致,暴雨梨花,凝于针尖。古人言快刀乱麻,亦复如是。
yin风呼啸,怒雷阵阵。
以死之名,沦为剑魔。
怨灵所向,不死不休。
恍如时间静止在一刹那,天地万物,归于沉寂。唯有华池手里的凝水剑,在华丽璀璨到极致的剑道里,不知疲倦。众人莫不瞠目结舌,死死盯着华池最后一剑挥出,锋利的剑刃自杨曌后背上划过,凌空飞起一滩鲜血。
“哈…”不知多少声喘息,多少人松开拳头,所有人一刹那松开了紧绷的心弦,擦拭着手心温热的汗水。
凝水剑过处,青翠yu滴的竹子,已逐渐萎黄。漫天的绿叶,略微触及到剑气的,均染成了枯焦的土黄se,沦亡在没了生机的尘土上。凝水剑再也不似少女的冰清玉洁,如今乌漆如墨,缓缓流淌着沉沉的死气,惹人发寒。
“结束了么?”仇天痴痴遥望着,华池的模样越来越陌生,越来越模糊,逐渐力竭的蹲跪在地。忽然,华池前方一个人影竟颤巍巍的站起身来,而华池jing疲力竭,一身力气早已透支在逆天的剑法里。
“华池!”仇天心里如九天怒雷炸响,眼看一指夺命,即将击在华池头顶百会穴,不顾xing命的吼了出去。
华池被这一声唤回了些神识,下意识的躲了下。杨曌一击不成,恼羞成怒,接连几记追魂指补了上来,正中华池胸口。
“噗。”华池苍白的脸se,随着这口鲜血喷出,竟多出了一丝血se。
风雷震震,终于迎来了大雨倾盆。雨花打在翠竹上,淅淅沥沥,此刻犹如怨鬼凄厉的嚎叫,乱人心弦。华池努力睁着狭长的凤眼,看清了杨曌的猖狂得意,看清了仇天的焦灼,看清了华千枝的恸哭,看清了所有人的沉默。
这二十余岁的男子,终于支撑不住浑身的睡意,踉踉跄跄,沉睡在泥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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