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……”甘欣轻轻地叹了口气。“再说吧,你女朋友谈得怎么样?”
温纯没好意思面对甘欣的问题,把目光移到了前面高楼的霓虹灯上:“你是说县医院的郭晓兰吧,唉,就那样吧。”
甘欣开起了玩笑:“什么叫就那样啊?到底你把人家怎么样了?”
温纯无奈,实话实说:“嗨,不怕你笑话,快分手了。”
“是吗?”甘欣有点诧异,“前些日子不是挺亲热的吗,人家还到办公室来喊你回她家吃饭呢。”
温纯愤愤不平地说:“那是我还没下放之前,下到后勤服务中心了,她妈就没个好脸色了。”
提到后期服务中心,甘欣打住话头,不再说话。
“任由王福生这般猖狂,你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呢?”眼见着快到甘欣住的地方了,温纯不失时机地极力想表达对甘欣的关切。
“你就别替古人担忧了,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。”
温纯这才意识到,今晚上仗着喝了几杯酒,又当着几个娘们的面,彻底把王福生得罪到家了。
官场上,越是那种受气包式的人物,受压抑的时间长了,报复心理就越强。
两个人低着头,一步步往前走,都在思量着今后该如何面对王福生的打击报复。
甘欣一抬头:“我到了,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等等,”温纯若有所思,猛然喊住了甘欣。
“怎么了?你还要干什么?”甘欣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。
温纯很认真地说:“宾馆里有没有一个叫王芳的服务员,十七八岁,圆圆的脸,挺逗人喜欢的一个丫头。”
甘欣想了想,说:“好像有一个,你问这么干什么?”
“她怀孕了。”
“什么?”甘欣差点叫了起来。“你怎么知道的?这种事情可不能瞎说的,人家还是个小丫头呢。”
温纯急忙解释:“真的,我没有瞎说,是郭晓兰告诉我的,今天上午才作的检查。”
甘欣沉下脸来:“这又什么大惊小怪的,现在的丫头们疯得很,温纯你是个大男人,以后这种消息别到处乱传播,传出去人家小丫头还怎么回家见人?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”温纯压低声音说:“这是王福生干的。”
“真的?”甘欣瞪大了眼睛,停住了脚步。“我不信,你看他那熊样,还敢来真的?”
“这个你就不了解了,越是像王福生这种蔫不啦叽的男人,越坏,坏起来就一定是坏透了。”
“你呢,你好像也挺蔫的嘛。”
“别打岔,听我给你讲,郭晓兰吓唬那丫头,我认得你,你是望城宾馆的服务员。那丫头就点头,郭晓兰又说,你这么小就乱搞,以后会烂死的。那丫头就哭着说,不是她自己愿意的,再问她是谁干的,她摇着头死活不肯说了,逼急了,就哭,我不能说,我不能说,说了我要被辞退的。我琢磨着,这肯定是管着她的人干的,你想想,谁能有权利辞退她?”
“说了半天,你也没证据证明就是王福生干的。”甘欣沉思了一会儿,又打量了温纯一番,笑了:“你这个家伙,我看也是蔫坏蔫坏的。”
温纯讪笑:“哪里呢,我这不是给你帮忙吗?”
甘欣与温纯又相视一笑:“少来,说得好听,给我帮忙,还不是给你自己帮忙啊?”
没有永远的朋友,也没有永远的敌人,只有永远的利益。这条定律和法则同样适用于官场。
如果没有这场聚餐,甘欣不会和温纯有什么瓜葛,如果没有酒桌上的荤段子,温纯也不能帮上甘欣的忙,再如果不是一起得罪了王福生,温纯别说扶着甘欣的小腰,就是和甘欣面对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。
这官场上没有如果,只有结果。
想到这,温纯傻笑起来:“那我回去了,你也早点休息吧。”
“今晚上谢谢你了。”
“不客气,今后只要用得上我温纯,一个电话,一条短息,赴汤蹈火万死不辞。”
“哈,德行,拜拜。”甘欣乐了,摆摆手,走进了一座小院。
温纯站在街道上,傻傻地望着甘欣风摆杨柳的背影发了好一阵子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