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却把辰年与陆骁两个都说得笑了。傻大瞧着他们笑。便也跟着傻呵呵的笑了起來。这时。忽地听见肖猴儿叫道:“崔小二醒了。崔小二醒了。他要说话。”
众人听见了忙都凑过去看。就见杨熠果然正在低声呻吟。嘴里还喃喃自语的。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。温大牙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。只觉得那额头热得烫手。不由气得骂肖猴儿道:“他这哪里是醒了。分明是烧得都说胡话了。”
他骂完又看向辰年。向她讨主意道:“谢姑娘。你说怎么办。”
辰年问温大牙道:“近处可有郎中。”
不光是杨熠这里需要郎中诊治。便是另外那两个重伤之人。现在虽还未发热。可这样重的伤势。怕是也要熬不过去。
温大牙迟疑了一下。答道:“南边镇子上倒是有。只是要把那郎中请过來。就怕官兵的事就瞒不住了。”
辰年自是也明白这个道理。她想了一想。与温大牙说道:“那也沒法子。总不能这样看着他们几个等死。这样。先去镇上将那郎中糊弄了过來。莫叫别人知晓。再把他在这里扣些日子。以后的事那就等以后再说。”
若是被人知晓了那些官兵都死在了寨子里。到时候大不了带着这帮人逃走便是。其实也有更好的法子。那就是将那郎中糊弄了來。待用过了之后便杀人灭口。只是此种行径太过狠毒。不论是辰年还是温大牙。都自问做不出此事來。
寨子里眼下沒受伤的人连一手之数都凑不够。抛去辰年与陆骁两个。就只剩下了傻大与肖猴儿还算是好的。可傻大太憨。肖猴儿则与那镇上的人太熟。这样算下來。只得由辰年与陆骁出面去镇上请那郎中。
温大牙虽下定了决心要攀住辰年与陆骁两个。可那是想着求人家收下他们几个做小弟。不料却先要人家來替自己这帮人跑腿办事。他不觉甚是难为情。对辰年与陆骁谢了又谢。又叫肖猴儿给他们两人带路。道:“有他领着。路上也方便些。待到了镇子。不叫他进去就成。”
此刻外面的风雪早就停了。倒是一片晴好的天气。辰年与陆骁牵了马匹出來。卸下了那些一眼就能认出的军中装备。由肖猴儿带着。上马直奔南边的镇子。几十里山路。三人不断扬鞭催马。直过了晌午。这才跑到了那个小镇之外。肖猴儿怕被人认出。不敢进镇。只在坡上远远地指着小镇上仅有了一条青石板路。与辰年说道:“东边第六家就是李家药铺。里面有坐堂的郎中。”
辰年顺着肖猴儿指的方向看了看。轻轻地点点头。与他说道:“你寻个隐蔽点的地方藏一藏。我们尽快赶回。”
她与陆骁策马从山坡上俯冲而下。马蹄踏起碎雪。扬到半空之中被阳光一照折射成多彩的光点。亮亮闪闪的煞是好看。肖猴一时看得有些呆愣。直到那两人在镇子外勒马。这才回过神來。自去寻了地方藏身。
辰年与陆骁两个并辔而行。进入这个小镇。虽刚过晌午。街上却已是沒了什么人。街道两旁倒是有几间店铺。不过看样子生意却甚是萧条。两人沿街向东而行。一直寻到了那家药铺门外。陆骁看一眼辰年。在她前面进了那药铺。
一般药铺的布置大多相同。迎面冲门的是柜台与药柜。正厅左侧才是那郎中坐堂看病的地方。陆骁是鲜氏人。却不知晓这药铺里布置。进门后左右看了看。这才瞧见那左边坐着有郎中模样的人。可待他在瞧清那人模样。步子却是不由一顿。
辰年就跟在他的身后。他这一停害她差点沒撞到他的身上。偏他个子十分高大。把辰年的视线遮挡得很是严实。辰年只得偏头从他身侧看去。一瞧那坐堂的郎中。竟也是吓了一跳。
那又黑又瘦的郎中不是别人。竟是有着神医之称的道士朝阳子。
正好朝阳子也抬头看过來。瞧到他两人也是微微一怔。可随即就变了面孔。十分不耐烦地叫道:“你两个怎地又來了。快走。快走。我说过了。你家老太太那病沒治。赶紧回去准备后事吧。”
陆骁还有些愣怔。辰年那里却是反应过來。把陆骁往旁边一拨。央求朝阳子道:“求求您出手救一救家母吧。家母劳苦一生。到现在还沒想过什么福。求求您救一救她吧。”她说着。声音里竟都带上了哭音。
陆骁人又不傻。自然瞧出这两人都在做戏。虽不知道这戏是做给谁看的。却也知道不能从自己这里露了馅。可他实在沒辰年这说哭便哭的本事。只得耷拉着眼皮沉下脸來。强挤出一些悲色。暗中却凝了心神去听着药铺中的声响。
这样仔细一听。便辨出这药铺里除了朝阳子。里间似还有一人。气息甚是细微绵长。几乎为不可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