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安州也是军民相安的典范,很少听闻军士扰民的消息传出,那些军士巡逻而过,反让百姓心安。
看着街道车水马龙,人潮熙攘,各样口音的人穿梭而过,秦轶失笑了下,意味深长地道:“金鳞岂是池中物,一遇风云化作龙。以定国将军之才,不要说区区保安州,便是整个东路,怕也藏不下这条潜龙。”
“少白兄,你我有用之身,大可不必妄自诽谤,定可一展胸中所学。”
以秦轶的目光看来,保安州治政方面不是没有缺憾,可挖掘的地方众多。昨日住进客栈后,叶惜之就感慨“保安居,大不易”,比起别处的州县,这里物价明显高了一截。
二人略一打听,再结合自己的分析己经明白。
崇祯九年起,定国将军在保安州全面开垦农田,给所有的军户分田分地,给耕牛种子。初免税一年,从第二年起征税,以下田,中田,上田之分,分别征粮一斗到两斗。
其实这个税额挺高的,不过因征的是实物,又没有层层的盘剥,以每户军户五十亩田地,每亩收获一石粮食计,他们交完税粮后,所余不少。这些粮食,他们大多自己存起来。
往日因各样柴油盐酱醋茶,粮食除了自吃外,百姓们还要拿出来变卖交易,不过保安州这地方不同,他们子弟家家户户基本都有从军()。打完仗就有缴获分赏,崇祯十一年那场战事,听闻定国将军出战,夺回了人口二十万,银两粮食牛马无数。
这些分赏下来,几乎每个军士都有分到几两,甚至几十两的赏银,军官更多。有这些银子在手,他们己经没有必要卖粮。而且感于前些年的饥寒,当地百姓似乎饿怕了,他们手中的银子,除了购买生活必需品,改善生活外,便是大力用来买粮。
当地米店很快为之一空,甚至布匹盐茶等都是供不应求,物价一路上涨。看到有利可图,外地商人纷纷来保安州设店买卖。当然了,此时北地大旱,兵灾不断,流民啸聚。邻近州县能运来的粮食货物也少。
若远到太原,甚至更南之地运来粮米货物,也进一步抬高了物价。况且百姓的嗅觉是灵敏的,感于乱世将临,便是有些百姓乡绅有粮,他们也宁愿囤积,不愿出卖,免得换回一些无用不能吃喝的银子。
不知不觉,保安州己经有了些明末江南乱象——
明末江南商业过度达,造成农民大力种植经济作物,却不愿种植粮食。最后有粮仓之称的江南连自身粮食自给自足都办不到,更不要说供应大明北地了。
海外涌入的白银高达几亿两,实物少,银两多,江南各地物价飞快上涨,百姓苦不堪言,纷纷破产。
保安州当地居民个个米缸充实,这些上涨的物价对他们影响不大。但那些到保安州谋生的外来商贾与百姓却叫苦不迭,虽饱含希望,却也感慨在保安州谋生的不易。
“通货膨胀”,秦轶二人不明白后世这个词语,但却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暗流涌动。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,非常考验保安州当权者的目光与能力。
当然,这些问题也是秦轶二人谋生进阶的机会之一。